致全球4億名罕見病患者 突如其來的命運要堅持
全球有4億名罕見病患者,這樣說起來這種疾病就不罕見了。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統計,全球約有5000-8000種罕見病。盡管單一疾病的患者人數不多,但當這些患者聚在一起,總人數將接近4億。也就是說,每不到20個人里,就有一名罕見病患者。在今年的國際罕見病日(Rare Disease Day),藥明康德微信團隊希望通過這篇故事,為全球4億名罕見病患者及他們的家庭帶來生活的信念與堅持的勇氣。
馬特·威爾西(Matt Wilsey)的生活令人羨慕。他出生于舊金山一個頗有名望的家族,在優越的家境中接受了極好的教育。在斯坦福大學順利畢業后,馬特在硅谷盡情揮灑才華,打造了多家價值數千萬美元的科技新銳。
事業有成的馬特,感情生活也同樣美滿。2009年,他的妻子克麗絲滕(Kristen Wilsey)懷孕了。兩人給孩子起了格瑞絲(Grace)的名字,期待著愛情結晶的誕生。沒有人會想到,他們等來的,竟是人生的急轉彎。
突如其來的命運
2009年10月24日,意外悄然而至。還在母親肚子里的格瑞絲心率突然下降,情況一度非常危急。克麗絲滕被緊急送往斯坦福大學醫院接受剖腹產。盡管手術很順利,但馬特卻隱隱感到心神不寧。他屢次把醫生叫來檢查格瑞絲,而醫生的回答總是格瑞絲沒有問題,請他放心。
時間的推移非但沒有打消馬特的擔憂,反而讓他的恐慌與日俱增。剛出生的格瑞絲目光渙散,不愿進食。幾天后,她的肝功能又出現了問題,在新生兒重癥監護病房待了足足兩周。令人不安的是,醫生做足了檢查,也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問題。
脫離危險期后,格瑞絲被無奈的醫生要求回家靜養觀察。然而隨著時間推移,格瑞絲的病情愈發嚴重起來,還出現了許多令人擔憂的癥狀:與同齡人相比,她的認知能力與運動能力發育得太慢了;肌張力低下讓她全身癱軟,就好像是個布偶娃娃;而從出生起就困擾她的肝功能問題,也絲毫沒有得到減退。
與所有關愛子女的父母一樣,馬特與克麗絲滕盡自己全力為女兒尋找病因。他們從美國的西海岸尋找到東海岸,造訪了能想到的所有頂尖醫院,咨詢了100多位醫生。盡管出現的癥狀越來越多,咨詢的醫生越來越資深,格瑞絲依舊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診斷。
這并不能責怪醫生們。要知道,人類首次記載這種疾病,還是幾年后的事情。當時,它處于人類的未知領域,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。
生命藍圖的錯誤
2003年,人類基因組計劃宣告完成。這一里程碑不僅開啟了生物學的新紀元,還大大降低了發現基因突變的難度。如果一名患者的罕見病情是由基因突變所引起,我們就有機會通過“基因組測序”,找到遺傳密碼里的病因。
我們的基因組里,繪制著生命的藍圖。然而基因突變就像是印刷錯誤,難以避免。大多數情況下,這些錯誤帶來的影響有限,無傷大雅。極罕見的情況下,這些突變會造成嚴重后果,危及生命。
由于格瑞絲的病情遲遲無法得到診斷,許多醫生懷疑她是不是得上了某種還不為人知的罕見病。于是在兩歲那年,格瑞絲的父母帶她前往多家頂級醫學機構進行全基因組測序,尋找答案。在著名的貝勒醫學院,困擾他們多年的難題終于得到了解答。
答出這道難題的是當時還在攻讀博士學位的馬修·貝恩布里奇(Matthew Bainbridge)。拿到格瑞絲的基因組測序數據后,馬修先在其中尋找了一遍已知的致病基因突變,卻沒有搜索到任何結果。
隨后,他又在其中尋找那些先前沒有被科學家們發現,卻可能導致疾病的突變。這一次,他找到了突破口。馬修發現,格瑞絲的兩條NGLY1基因(一條來自父親,一條來自母親)都出現了嚴重的突變。用他的話說,“一處突變非常糟糕,另一處突變也挺糟糕的。”由于這些突變,格瑞絲出現了NGLY1缺陷癥。
不會哭的孩子
從基因序列上看,NGLY1編碼了一種叫做N-聚醣酶1的酶,它能從錯誤折疊的蛋白質上移除糖分子,有助于細胞降解這些錯誤蛋白。當時,人們并不知道它怎樣導致了格瑞絲的癥狀。或許,NGLY1基因上的突變讓她的細胞積累了太多“垃圾蛋白”,損害了她的健康。
但馬修知道他找對了方向。隨后,他投入了浩瀚的資料中,尋找關于NGLY1基因的更多資料。幸運的是,他很快就找到了關鍵線索——2012年,杜克大學的科學家們發表了一篇論文,探討“全外顯子測序”能如何在臨床上加速罕見病診斷。研究里,12名無法順利得到診斷的罕見病兒童以及他們的父母通過外顯子測序,找到了可能導致疾病的基因突變。其中,一名小男孩的體內檢測到了NGLY1突變。
這名小男孩叫做伯特蘭。巧合的是,他的父親也叫馬特(Matt Might),當時是猶他大學的一名助理教授。“我的兒子伯特蘭得了一種全新的遺傳病,”他在博客上寫道:“我的兒子是已知唯一缺乏這種酶的人類。”
在博客上,伯特蘭的父親詳細地記錄了兒子的病情,它們與格瑞絲的癥狀很像。馬修翻遍了這些博文,發現了一個很罕見的現象——伯特蘭不會哭。
格瑞絲會哭嗎?馬修很快發去了一封郵件。回信中,馬修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:據格瑞絲的母親回憶,3年多里,她只見過格瑞絲哭過一兩次。難受的時候,格瑞絲的眼睛里會有些濕潤,但幾乎從不掉淚。
這是屬于馬修的“尤里卡時刻”。兩名患者幾乎一致的突變和癥狀,讓他終于能夠確認,NGLY1基因突變就是格瑞絲的病因。
一名父親的戰斗
確診病因對這兩個家庭而言都是一個解脫,這意味著在黑暗中經過了漫長而痛苦的診斷探索,他們終于有了一個答案。但這個答案無助于兩名罹患罕見病的兒童告別疾病。2013年,伯特蘭6歲,格瑞絲3歲,他們無藥可用。
這是許多罕見病家庭所面臨的無奈。一年多前,還無人知曉這種疾病的存在;資源有限,很少有醫藥公司愿意投入生物學機制不明的罕見病新藥研發;即便有公司愿意投入其中,一款新藥從研發到上市,平均也需要約10年的時間,成功率僅為10%。
血管中流淌著創業者精神的馬特很快就找到了解決方案。既然沒有人在研發治療NGLY1缺陷的藥物,他決定親自上陣。2014年,以女兒的名字,馬特創立了一個科學基金會。在那里,對生命科學一竅不通的馬特募集了數百萬美元的科研資金,并開始聯系來自大學、研究所、以及生物技術公司等各個領域的科學家,希望他們能夠參與治療NGLY1缺陷的研究中。